时泪之章·翡那米亚的巫术师 五(1/2)
长矛挥舞,狂风席卷,拦腰折断之势。剑刃在柄上削出火星,直达面颊,又被抬手之间弹开。交手数轮,索洛艾隆才发现、对方并不是等闲之辈。虽然整体上仍然是守势,但其几次进攻都直切要害、非到倾尽全力才可抵御。而且,对方起伏之间的力道之巨,可以说他平生未见几人;而这灵动的迅敏,则更是唯他一人而已。想不到,自己的对手竟然是一个潜伏得如此之深的狠角色;一介政客,竟然有这般惊人的威力。
随行的士兵们也同样焦灼,努力地捕捉着两人打斗的每一个动作与细节。
随着战斗的白热化,双方都进入了一个范式的阶段:似乎是规律性的进攻与撤退,连动作都呈现出不断的重复,只是在高速的运作下、难以为人紧张的神经所察觉罢了。
汗水渗出,索洛艾隆将长矛攥得更紧;他竭力克制着疲劳,不断寻找驭马人的破绽而无果。然而,就像是早已计划好了一般,驭马人竟然轻松地脱出了近乎僵化的战斗模式:他将手中的剑猛地朝索洛艾隆掷去,风声从耳畔经过、躲闪之间;他在转身以前从腰间取出两枚铜珠、朝地上扔去,碰撞产生的力将狭小而封闭空间内的物质引爆,剧烈的反应释放出了大量的灰质,形成浓重的烟幕。
“咳……咳……咳……”
在一片咳嗽声中,烟幕缓缓散去,只留下一片狼藉。
“该死!”索洛艾隆狠狠地咬牙道。他忽然想起了那架马车上的货物,连忙去寻到,木箱被紧紧地绑在马车的车板上,并没有因为之前的失衡而脱出。
“把它打开、快!”
木箱狭长的结构给他一种错觉,或者说——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“!——莫奇!”
水晶上的映像逐渐地变得清晰,黑色的身影翱翔在空中。“她已经来了。”女神官拂过袖子,光芒黯淡了下去。
“只是这样基本的感应,你就已经大抵是不能长久地维持了。”琼尼看着那已经与琉璃无甚差异的水晶,口吻略有些嘲讽。“想不到,竟然已经到了今天的地步……”
女神官仍然是微笑着,尽管见不到她的双目——被赤色的边缘遮蔽住,几绺头发垂下来。她慢慢走到露天的台上,从那里远眺。“波折起伏,大抵总是难以预料的。只不过,平和一些便是了。”
“是啊,你头脑中的那些东西、可是不知道比你的法术凌厉了多少,辛辛那提巫师。”
“呵,辛辛那提巫师……想来,现在竟然对这个名字避之不及。”
女神官转过身、望着琼尼,“权当送给你的礼物了。”
“别盘算得太早。我们一离开,你就得一个人和那只老狮子作伴;小心哪一日、一个不谨慎——给他吃去了。”
女神官转身远眺,“盘算……那得先能活下来。”
“唔……”
曼达睁开了眼,早晨的阳光映在窗后,形成一道遮蔽视线的白幕。她发现身上穿着一套宽大蓬松的衣服,暗色调让人觉得沉郁。
“醒了。”
一阵门声,青年走了进来。犹豫了一会儿,他说道:“伤让村中的人看过了,是一个农妇。你先休息一日,我们明天我再出发。”
曼达咬着牙,吐出几个字:“……你都知道啦?”
“知道什么?”
“……”
“那是我跟着你的原因。”
她望着青年,似乎是意料之外、情理之中。
“你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么。”
曼达忽然开始掉眼泪。“一觉醒来、就变成这样了……呜……”
“……以后我会给你解释的。”
她点点头,哽得说不出话。
“……”
青年离开了房间。
“怎样,她……”守在门口的农妇连忙盘问。
“没事,情绪上还是难以平复。”
“唉……”农妇露出难过的神色,“真是……小姑娘家家的,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;那个男人,真是太混蛋、太禽兽不如了!只是可怜了你妹妹,往后的日子不知要有多艰苦……”
“……我明白的。”
“唉。再苦再难,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。等她好点了,我们再同她说说吧。”农妇在围裙上擦擦手,转身走开了。
青年朝地上望了一眼,忽然听到门声。
“诶,你还没走——”
青年一把将她拉到一边。
“听着,我们现在是被村庄里的一户人家收留了下来。我跟他们撒谎说,你受了你你丈夫的虐待;我作为你的兄长,带着你一起从家里跑了出来,现在正在逃难。如果有人问起,你自己要会圆谎。”
曼达一把甩开他的手。“撒个谎还占人便宜……”
“不然你有更好的借口吗?”
“……那你总该有个称呼吧?不然,我一直叫你‘跟踪狂’啊?”
青年思忖了一会儿,答道:“‘魔王’。”
曼达的表情就像是觉得他下一秒要该变身了。
“称呼。”青年补充道。
“正常点行不行?”
“……”青年一时语塞,“那你想一个。”
曼达开始仔细地打量起他,忽然发现他那张从来不笑的冰块脸、竟然真是不好让人想起一个适合的名字。她憋了半天,憋出了三个字:“大魔王。”
“……”
“要是有人问起来,我就说是因为你以前绑架了公主、别人送你的外号。”
“……那大概是那群羊的公主被我们两个的肚子绑架了。”他冷不防说出这句话。
曼达先是一惊,然后捂住肚子蹲了下去,银铃一般的笑声连缀成串。“哎、哎,我说……你这人真是,不开口就算了,怎么一开口就这么猛……”
青年抓了抓腮,“……有吗?”
曼达将手搭在青年的肩膀上,郑重其事地宣布道:“恭喜你,大魔王:现在的你已经学会和人好好说话的入门技巧了,为师非常欣慰;希望你在接下来的学习中再接再厉、努力做一个可以跟人正常交流的正常人。”
“我哪里不正常……”
未等他说完,曼达已经走开了。
他又抓了抓腮,自顾自笑了笑。
“你真是……”索洛艾隆将涂好药膏的纱布敷在莫奇手臂上地淤青处,动作尽量轻;他的一只手被索洛艾隆抬着,因为太久没有活动而暂时麻木。
“你还记得他是怎么劫走你的吗?”索洛艾隆收起纱布。
“没……就记得好好地走在回廊里,然后就什么也记不住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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