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、燕山客高义访落魄 一（2/2）

诚暻转头看他。

圆乎乎的脸蛋上，两个乌溜溜的眼睛，满是盼望之色。

女孩接着摆弄青菜去了。

她想不出那时，母亲在半山竹林选择离开时，自己会不会是这样的，求人家不要撇下自己……不，究竟有没有当面的离别呢，她也记不清。

关于那一切，她已经没有记忆了，只有零碎如打碎的瓷片一般的片段，在心里时不时闪现出来，割伤着她。

但是心情感受，总是感同身受的。

“七师姐……”石头娇气道。

诚暻听他软磨硬泡半天，心里拿不定主意，又不知道二师哥那边是如何打算，不好给石头回复……

只好勾唇恬静道:“谁说了要撇下你了？”

“我就知道七师姐最好了！”小肉团立刻抱上来啃她脸颊。

她笑着拍拍小师弟，只柔声道好了好了，命他帮着干活。

石头固然是定不下心，玩两下水瓢，左瞧瞧右看看，才见到三师哥在院里浇花，便放下水瓢跑过去。

水瓢被一扔，投进缸中，水花四溅。

“三师哥——我也要浇花！”欢快的声音跑走了。

诚宗微微笑道:“好啊。”却是看着小师弟若有所思。

小孩子总是骗不得的，既答应了石头，说带这孩子去参加宴会，应该找个时候兑现。

只是二师哥那里，不知如何才能说得通……二师哥是极为担心此次南朝之行出什么岔子的。

又想让小师弟出来玩，增长见闻，又要防着小师弟闯祸，自然左右为难。

要选对时机，依二师哥的脾气，须得在他高兴的时候提出建议，他才肯答应呢……

午后听见有人前来的声音，诚盛早已赶去迎接。

“诚盛师侄，许久不见啊！”中年人大笑而登阶梯，步上殿来，身后跟着一批弟子。

赵诚盛趋前，展袖揖礼，低首拜曰：“见过断风师叔。”

偏殿中四散玩闹的六人，立刻都拥过来，站了一排整理仪容。

贺诚暻正遇着蹦蹦跳跳靠过来的小师弟石头，就牵了他一下，带在身旁。

两派人行礼，相见欢愉，寒暄不断。

石头小小年纪躁动不甘安分，行过礼以后，因为好奇燕山派的装束，站在那扭来扭去地看，又趴下身去，伸手摸一摸对方的兽皮靴子……引得双方都欢声笑语。

弟子们都是些小年轻，很快熟络打成一片。

燕山派有个男子道：“不知七师妹平时修些什么学科？可否讨教得一二？”

诚暻垂首思量。

不及她答，陈诚实跑到一边的檀木桌上，抱过伞又急急跑回来，向燕山弟子炫耀道：“你看，这是我师姐画的！她画伞面可好了！”

众人将伞打开，围拢着看，见果然很好，着实夸赞了一番。

石头方满足得直笑，一脸红光，抓着诚暻的手邀功，又蹦又叫的。

脸上挂着欣慰笑容的赵诚盛都看不过去，在旁指了指他。石头这才安静，不过还是雀跃地蹦跳。

“石头，不要闹了……”诚暻低头无奈柔柔笑道，又说：“各位见笑……只是胡乱写画，不堪入目，还请含谅。”说罢便颔首，端方有礼。

“嗯，我觉得此画的确有所韵味，不过趣÷阁触尚幼稚力薄……师侄是哪年上的山？有此才华，假以时日，必有华章出世啊！哈哈哈……我竟不知，贺兄何时收了个才女为徒。”说话者便是方才所言断风师叔，燕山剑派断风大侠。

赵诚盛眨眼，眉目闪动几下，表情略有些迅速地变化，才归于平静，解释道：“师叔久不到川西，怕是不知道，这几个都是后来收的弟子了……算来……也有六七年了？七儿，你是十二岁吧？”

她无奈巧笑，一双慧眼都在闪出光泽，腼腆道：“师哥不记得，过了去年，是十三了，再过今年，就十四了。”

“哎呀，好吧，好吧，你们都长大了……”二师哥很感叹，很有些惆怅。

断风思及这几十年来神州动荡，武林乱象，心下也是叹了口气，点点头，捏着腕上护具，皱眉仔细观摩：“我这眼睛已有些花了，也不知你们师父那般年纪，怎么好教你们，哈哈……”

又抚须大笑，和蔼看诚暻道：“就不过多妄断，师侄好生进修便是。”

“是。”贺诚暻躬身答道，随着长辈的转身，也转向殿内，跟随前去。

双方落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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