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、蓬山此去路行渐远 四（2/2）

王氏眯起眼，阖眸轻笑。

埙哥儿喜道:“娘，这下不怕了，我还很担心先生一直生我的气，哥哥去学堂说了，先生就一定会消气的。”

徐均乾心中纳闷，正要道:“这却不一定，哥哥也不是万能的，你还是要……”

话未说出，却听王氏的声音清冷响起:“你们两个只要知道，哥哥是无论如何都会帮你们的，这就可以了。可知道爹爹给你们取名的意思？你们有何想法，只需和哥哥说，他都能办到。”

徐均乾更加奇怪，夫人这话是不错，但教育孩子，哪有教他们依赖他人的道理？

却见王氏面上和善笑意，不动分毫声色破绽。

“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？”埙哥儿指指自己。

睦堂亦感兴趣地竖耳朵听着。

王氏见孩子们两双眼睛都期待着自己的解答，而均乾则是馨甜一笑，垂首看着两个弟弟。

她不由贤淑笑着，说:“你爹是取“埙篪”之意，埙篪意谓兄弟，‘睦埙’是希望你们兄弟和睦。”

一声软糯童音着急又欣喜地问道:“那我呢，那我呢？”

王氏看看他:“这‘睦堂’是和睦家室，自然就是希望咱们家能和和美美的意思了。”

徐均乾温柔笑道:“你们喜不喜欢这名字？”

埙儿和堂儿都喜悦道:“喜欢！”

均乾怀里扑进一个身影，抬头眨巴眼睛望着他:“我喜欢这个名字，我要和哥哥弟弟都开心地过日子，咱们家也很开心地过日子。”

“我也是，大哥哥，你出了京城我看不到你，我都伤心了……”堂儿回想了这几天的记忆，又苦着小脸恳求:“你能不能不走了？”

徐均乾将两个小孩都搂着，凝望那两张脸蛋，一时心里涌起淡淡烟愁……

窗外阳光普照，却有风起，加快吹散了飘向空中的炉烟，飞速远离。

“又不是不回来……不要担心。”

如果哥哥真的渐行渐远，再也看不到背影……你们会不会害怕？

可是身不由己，被推向前方，谁又能知道未来是什么。

少顷，徐烳才回到厅里，却说:“我怎么听见老太太也说起此事？……她说，倒是乐见你成婚，等不及看你当新郎倌，要喝你的喜酒了……唉，你小子到底上没上心？……”

均乾无所适从地把头左右转了转，内心叫苦……他又把自己给挖进坑里了，之前跟奶奶说的那是句玩笑话啊，奶奶怎么就拿来告诉爹了呢……

究竟谁来拯救他那待议的、无处着落的终身啊！……

“老爷，府外有两人递帖子拜访。”家丁在屋外禀报道。

均乾转头向家丁望去，听父亲在身后道:“均乾，你去瞧瞧。”

诚创敲打着手中扇子，挨着一个个摊子不断低头去看那饰品货物，开扇大摇大摆地回头，跟师哥道:“这样前去，人家该不会觉得我们是打秋风的吧？”

“啰嗦。哪有打秋风的像你这么招摇过市。”诚盛斥责一声，摸着下颌胡茬，擦过师弟身边，也不等他，负手前行。

“也是也是……师哥，要不要买点什么见面礼啊？”老六扯着嘴道，快步跟上去。

二师哥捋着胡子的手一落，挑过眼来，侧目看他:“你有银子？你有银子也未必买到适合的东西，毕竟是世庶有别，大户人家也不知道看不看得上……我已在帖子中写明了师门关系，并将舟籍先生书稿抄录了一份，赠予他们府上，应该好过钱财礼物吧。”

“嗯，也是哈……大户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，送什么买的礼品也不合他们的意。还是师哥你想得周到！”老六哈哈一笑，给诚盛肩上击了一记。

包子铺上的蒸汽愈发显得生意兴隆，热浪模糊了街景，在秋日的早晨散步食物的香气。

伙计唱腔一般的格调，运用老练膛音，大声吆喝道:“诶，包子诶——新鲜的包子……”

诚创跳到桌前，踏着板凳，单手叉腰扯着衣服:“来两个！”

“好嘞。”伙计开了蒸笼，一股热气冲出，取了两个包子，拿油纸包了递给师兄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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