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、酒楼闲客话梦古今 一(1/2)
桂花飘香的时候,琼浆玉液的滋味终于又灌满了无数酒家。
贺诚暻坐在酒楼上的乐池边,靠窗的位置,望着窗外发呆。
她身旁,是安静给胡琴调音的三师哥诚宗。
隔着诚宗,模糊传来叽叽喳喳的响声,在这傍晚充斥着客人声音和街头叫卖声的酒楼上,听不真切——诚开师姐调着另一把胡琴,又在讨论她天马行空的想象……
四师哥坐在那一头,抱笙听着,也不答话,习惯了她的唠叨。
“再体谅一些……”二师哥在远处露台上,和掌柜的商量,连连作揖。
六师哥最会讨价还价,此时跟掌柜的滔滔不绝,发挥他的特殊才能。
“那就最后加一两银子,不能再多了。”掌柜的叉腰不满道:“没见过过来助场弹弦,还这么能要价的……要不是看在你们是外方学者,而且要养这么一伙儿人,都是需要吃饭的,我就不留你们了。”
“多谢,多谢。”诚盛喜出望外:“您关照了,掌柜的,我们感激不尽。”
诚创拍着胸脯道:“以后生意上有什么的,掌柜的多安排,您去江湖上打听一下,我们做事都很尽责的。”
“行了行了……我还有账目要核对,就不奉陪了。”掌柜的好不烦恼,这样会谈价钱的人,以后做生意要再带着他们,不得赔死!傻子才带着他们呢!
于是客套客套,就别过师兄弟,回到柜台了。
赵诚盛揽过六弟的肩,背过身去,小声激动道:“挣点外快不容易……可真有你的!看来,你那些宵小习性也没白费……他让利三成,三成啊……”
诚创嘿嘿笑着:“师哥,瞧你高兴的,讨价还价那是吃饭的本事啊!我当年在蓟北幽州一代,那是一招鲜吃遍天!谁敢从我口袋里搜刮银子……也只有师父他老人家了。”
“那倒是奇怪了,师父怎么会降住了你这张嘴?”
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你们恐怕想不到,师父为了降住我,比我还能忽悠呐,把我唬的一愣一愣的……我可不夸张,他那会儿诓我的时候,跟个江湖骗子似的。”
诚创瘪嘴摊手:“我这不就被忽悠住了,跟了他去上山了嘛……”
诚盛推了一把他的脑袋:“唉,真行!”
……
一行秋雁飞过天边,柔荑指尖,也有一串沉暮音色滑落。
楼下悠悠荡荡飘上来的一句:“若要偿命,岂能相驳。”令调弦的人心头一惊。
那声音沉稳好听,让她有莫名的熟悉感,似乎在哪里听到过。
诚暻抱着阮,调紧了弦,坐在原地神色不动……却是在众人没有开始演奏的空挡,极目望着楼下,忍不住开了小差。
不多时,乐师让他们开演,她才收回了心神,跟着旋律弹奏起来。
诚开也对四师哥做了结语,结束唠叨,说下回分解,专心操控起那把胡琴。
诚宗和诚业互看一眼,具是哭笑不得,又觉得诚开可爱。
随即一个拉弦一个吹奏,跟着进入乐曲中。
曲子和着碗碟声音,碰撞出最烟火气的热闹火花,酒楼的空气,总是醇香的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坐在邻桌天字号南面的客人,拿着筷子,指一指窗外。
“还用说,惹出官司来了。”说话的是坐东头窗边戊字号的客人。
“怎么了?”便有人探听道。
整层楼的客人,霎时间都关注起此事。吃着东西,聊聊别人的家事闲天,真是不亦乐乎。
店小二穿梭桌椅间,道:“旁支的子弟打了人,被打的,好像是桓府的哪一房……反正挺凶险的。”
“不应该报官吗?桓府也是有身份的,怎么兴师动众地,在这里挑衅?”庚字号桌边的客人道。
一屋子人相视点头:“兄台说得不错,贵族人家都讲究做派,如此无礼,未免有失身份。”
店小二看过来,摇摇头,冲庚字号桌笑道:“你道是怎么一回事?原来啊,来堵门的,也是些桓府小辈中的纨绔无赖,哪里是有身份的大人……喏,没看见都是小孩儿么,当然没有正经做派啦。”
大家纷纷看了看楼下,明白过来:“哦,对了,都是那一伙人呢!……他们啊,最喜欢在街上打架作恶,可都是官家子弟,也拿他们没办法。”
天字号的客人道:“我听说啊,这桓府,可不知深浅……他们自己府里,就经常有几股势力对立……过年呐,阖家吃个饭,都要明争暗斗的……嘿,你们说啊,官宦人家的事,咱们就是搞不懂……”
就有戊字号的一人,好奇问他道:“兄台打听得如此清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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