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秀场（1/1）
月婠睁开眼睛的时候，车子已经深入泽湖公园。她从车窗望出去，烟柳画桥，水树河廊，蓝天白云罩着万顷绿叶白花。月婠生在溯原，那里冰天雪地，到了众笙也只去过三圣山看过海边日出，这样场景少见。
到了秀场附近，只听到空中传来动感的音乐，空气中弥漫了深郁的花香，停车场车子满满当当，各种各样的人像铺在地面一般。临时搭建起来的后台棚红白相间。到了近处，一位穿着时尚的中年女子出来相迎，慕秀兰说是言侞的老师齐萱，看起来可能五十岁不到点，秀场搭建在荷花池上，是可升降的拼接玻璃栈道。两边是两个水中观众台，各种奇形怪样的灯。旁边的水珠在荷花上滚来滚去，还有青蛙跳来跳去。月婠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，没想到表姐的公司居然这么大的实力。慕秀兰先带着月婠四处游玩，这里有自然风光也有游乐园，还看了彩虹喷泉，是雾气折射的缘故，还真是第一次看到，真是名不虚传，转来转去慕秀兰开始意兴阑珊，这时候恰好杜佩玲电话月婠。
慕秀兰带着月婠进了秀场后台，棚子里物品琳琅满目，都一一放在高高的货架上。里面用白色薄膜隔成一间间，化妆师，发型师，修甲师，川流不息的人，服装挂在衣服架上贴着模特的照片，几个男人在摆开展示模特。一个大胖子在那吼一个瘦小女子，“说了还顶嘴，还不干活。”。杜佩玲在边上冷笑说，“熊胖子也来使唤人了。”那胖子哼一声扭头，娘里娘气。
齐萱也在那指挥这指挥那，她说话洪亮，像某个战时阵地的火力点一样，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这里。慕秀兰和月婠过去的时候，她正把一位模特的男友赶了出去，这家伙长长的头发还牵了条狗，那模特连连鞠躬。齐萱不依不饶，让那模特写男友和狗不得入内，后者乖乖写了插在外面。慕秀兰装老成侧头对月婠说，“看看，想在这圈子混，就要忍辱负重。”说完就开始四处乱窜。月婠跟在后面心中忐忑，但她注意到齐萱看慕秀兰的眼神倒是非常温和，猜测是因为言侞的缘故。哪知道齐萱叫道：“秀兰，玩哪去了，帮夏春莉卷下仙人卷。”听说要干活，慕秀兰呵笑说：“我是新娘化妆师，不太好吧，这是秀场不是婚庆。”齐萱怒道：“你上次不干的挺好，否则我让你进来干什么。”慕秀兰朝杜佩玲瞪了一样，后者假装没看到。月婠没等齐萱把眼光扫过来，屁颠屁颠跟着慕秀兰去了。那个名牌写着夏春莉的模特，正在跟边上的模特嘀咕：“她男友我看跟狗也差不多，看那毛。”慕秀兰拿起电卷棒，打断了她们的谈话问：“用这个卷毛，啊，不，头发。”夏春莉板着脸点头。月婠没有地方坐，就站在那边，整个后台就像一锅什么都有的粥一样。
杜佩玲远远看了月婠一样，言侞正在模特身上用别针弄一套红衣服，杜佩玲有意无意问：“你那薛师兄现在有女朋友没？”，言侞头也没抬，右手捏出个褶子用别针别好，拉了几下才说：“师兄跟苏影姐谈着呢？”杜佩玲手拿剪刀一脸惊讶：“宋苏影能看上他？”言侞还是没抬头，但话冒了一句：“外公那边的压力。”杜佩林想到宋苏影的脸，又看看月婠摇摇头。“月婠妹妹年纪还轻，你都还没嫁出去呢，急什么。”这话言侞说的尖酸，却饱含着关心，杜佩玲笑着把头挨在言侞的肩膀上。言侞笑说：“我可是有心仪的对象了奥。”杜佩玲也是一笑，却没说什么。
忽然进后台来打招呼的是年岁蛮大的男子，一名统筹专员，杜佩玲看着有些面善，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见过，跟言侞和齐萱打了声招呼就走了。第二波进来的居然是宏部长，审计专员罗总监，杜佩玲虽然刚到悠然绿海不久，但也在年会上见过他们，两人看到言侞身边的杜佩玲，眼神稍微有些停顿，杜佩玲知道自己这种小人物他们是不可能在意的，不过站在言组长身边，他们不敢怠慢而已，大概是想不起来是谁，双方微微一点头，就算过去了，也没搭话。人这种东西都是同个层次才能很好交流，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，跟上司聊天，他们要保持威严，自己则要保持低调怕说错话，久而久之大家都讨厌这样的无聊的应酬，索性大家分开来行动好了，时间长了就形成了阶层和圈子，自己这位师妹组长，可算是少有的平易近人了，杜佩玲本来想把月婠拉入言侞这个圈子，现在想起来确实有点难，一个来自外郡的少女，一个契生。先别说宋苏影这样的人物，言侞那位薛师兄虽然也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，但估计也看不上月婠。活着容易，要好好活却很难，杜佩玲瞥瞥齐萱又瞄一眼言侞。齐萱脸色淡黄，有些坑坑洼洼了，饱经风霜的样子，她出生平凡，刻苦钻研，一路筚路蓝缕而来。她的学生言侞是另外一番光景，养尊处优的白皙肤色，娇嫩散发着光泽的脸庞，精心修剪的细长眉毛，精致从容，这两人几乎是成功的两种范例，前者靠努力，后者靠天生，谁强谁弱一目了然。“佩玲，把那套蓝色衣服照肖琴修下。”齐萱说，杜佩玲连忙从纸盒子拿出衣服来。众笙七区部，还有众笙本部，还有本初裙四周的分部，也不知道要来多少领导，自然不是因为齐萱的缘故，言侞和宋言芦一个随母姓一个随父姓，但感情好的很，言家二姑娘和宋家大姑娘，可都不是好得罪的人呢。
而且悠然绿海已经基本掌控在宋言芦的手中，宋家那几位不肖男丁哪会是这位宋次长的对手。在宋宗契会上被打得鼻青眼肿不说，在悠然绿海也无立足之地，宋千桥可能就任宋宗宗主，都是托自己女儿的福，下个月宋言芦就会升任理事会理事长，一朝天子一朝臣，这位冷面女罗刹一向视繁琐的部门和人员为眼中钉，这时候巴结她妹妹的人能少么，一向忍气吞声的齐萱也忽然趾高气昂起来，公司要员果然一波又一波，齐萱一一接待。这时候，杜佩玲又看到齐萱的师姐了，一张马脸，穿得就像老妖精一般，杜佩玲冲她笑笑，对方也是笑笑。齐萱却是迎接了过去，“熬药，师姐，你来了。”“那是定要来的，别说一撅一拐，爬也爬过来了啊。”两人嘻嘻哈哈拥抱，眼睛里却是冒着火花。抱完两人各自用纸巾擦手，齐萱的师姐朝言侞鞠躬，言侞也同样还礼，齐萱的师姐直起腰就皱眉说：“小侞，你那位姐姐可真是下得了手，不声不响把我们衣三千的本季服饰，统统从彩衣天成试衣店下架。”言侞歉然说：“袁老师，公司事务，姐姐很少跟我谈及，我去问问，总有个原因，能解决的。”那位叫袁老师的一脸堆笑过来挽着言侞：“小侞，我给你搭个手。”齐萱在边上说：“不劳师姐费心，您身体不好，外面坐坐，休息休息。”“那怎么行，来都来了。”......
月婠也在慕秀兰的指点下看到了不少人，看到了言家三姑娘和四姑娘，言萍和言熙，一个胖乎乎的，一个额头上疙瘩不少，实在称不上佳丽。言侞这样细皮嫩肉的，倒还真是少见。还有悠然绿海的高层黑石专务，鸠胜书专务，张予和张尧经理都来了。还有宋家的大小姐宋苏影，宋苏影圆润的脸蛋，气质真是幽雅，月婠初见言侞觉着美貌，但比起这位，还真是差点的。听说宋家最美貌的要数言侞的亲姐姐，也不知道长什么样，可惜慕秀兰说，她出差，是不会来的。